萊納斯腳步一僵,硬生生拐了個彎往回走。
“抱歉,”卡斯帕適時地補充,語氣里聽不出半分歉意,反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促狹,“我好像記錯了。嗯……還是原來的方向才對?!?br>
“你故意的!”少年猛地回頭,惱羞成怒,白皙的臉頰氣得通紅,惡狠狠瞪了卡斯帕一眼,又氣鼓鼓地折返回去。走出沒幾步,他再次回頭,指著卡斯帕的鼻子惡狠狠地威脅:“聽著!本少爺才不是專程來看她的!不準(zhǔn)你到她面前胡說八道!一個字都不準(zhǔn)提!聽見沒有?!”
“謹(jǐn)遵您的命令,殿下。”卡斯帕微微躬身,嘴角卻幾不可察地向上彎起一個微小的弧度。連日來心頭積壓的陰霾,因這小小的插曲竟意外地散去些許。待那抹氣急敗壞的背影消失在廊柱盡頭,他的目光才重新落回場上??粗晾蚪z氣喘吁吁、卻依舊咬緊牙關(guān)追趕著瑟恩奔跑的倔強身影,男人深邃的眼眸中情緒翻涌,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。
梅爾基亞的傍晚,漫天金粉潑灑,層迭的云霞被染成濃烈的橘紅與紫金,鋪天蓋地,絢爛得驚心動魄。古人云,好風(fēng)如扇,好雨如簾。習(xí)習(xí)涼風(fēng)拂過,將白日里積攢的燥熱悉數(shù)卷走,只余下沁入骨髓的清爽。
伊莉絲抱膝坐在當(dāng)日灑落骨灰的山坡上,尖削的下巴抵著膝蓋。訓(xùn)練后的發(fā)絲凌亂地黏在汗?jié)竦念i側(cè),單薄的衣衫在汗水的浸透與晚風(fēng)的吹拂下,濕了又干,此刻被涼風(fēng)一灌,空蕩蕩地鼓動起來,涼意順著毛孔絲絲縷縷地鉆入,激起一陣細(xì)微的戰(zhàn)栗。
這種透心涼的清爽奇異地帶來一種通透感,仿佛那些沉甸甸的煩憂也被這浩蕩的風(fēng)一并卷走了,她又可以做回從前那個……沒心沒肺的伊莉絲了嗎?
記憶深處,上輩子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閑暇去欣賞落日熔金。那時的人生日程表塞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,打工、交租、備考……她必須像被不停抽打的陀螺般拼命旋轉(zhuǎn)、奔跑,才能勉強抓住那些別人生來便唾手可得的東西……
“伊莉絲?!?br>
“你是循著味兒來的獵犬嗎?”伊莉絲沒有回頭,仰起臉用力眨了眨干澀的眼眶,對著絢爛的晚霞扯出一個笑。
“猜的?!焙湛送袪柸鐚嵒卮?,在她身旁席地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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